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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七十三章此子可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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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七十三章 此子可畏

蔣進賢啞然,想說很多人都這麽過來的,後來一想,池修之帶著老婆去的啊!那死丫頭還沒動手呢,照蔣進賢估計,這個沒下限的丫頭要是出手,一準兒能一天三遍跑祁高家裏,樂呵呵地看著他們折騰地大開中門迎接,全家隊列歡迎,你不歡迎就是瞧不起我。靠著一個等級壓制,她不知道能玩出什麽花樣出來。

好吧,這是祁高撞到槍口上了,鄭靖業又保證不牽連其他人,蔣進賢又處在與鄭靖業政治和解中。眼見蕭令先這個皇帝最近幾個月冷靜了下來,倒也做得有模有樣。造反廢立的心也淡了下來,甚至琢磨著,是不是在蕭令先的手下搶占有利地形了。這樣,與鄭靖業的合作就必須加深。

所以,蔣進賢說:“如此,且觀後效。”

早朝開始,蕭令先冷著一張臉,讓張平讀池修之的奏章。彈祁氏是應有之意,只是讓蔣進賢感到意外的是,池修之彈的不是祁高而是祁高的兒子瀆職。對於祁家隱田,更是只字未提,只說了他跑到田間地頭重新測量,找出些沒登記的田來,等全郡都跑完了,把這些田地、人口,統統造冊上報戶部,為國家創收。

此子可畏啊!

蕭令先對兄弟姐妹很能壓得住火氣,對臣子就沒那麽客氣了,先看祁家隱田,一縣就有這麽多,一郡呢?奪了老子多少錢走啊?蕭令先的心啊,血淋淋的。當場就派人去鄢郡祁家抓祁耜祁耜,他派的還是禦林。朝臣們很想吐一回血,聖人,你剛剛正常了一點,怎麽又抽了呢?

鄭靖業一點也不反對,蕭令先又怒不可遏,反覆念叨著:“是朝廷之外又立一朝廷矣,誰給的他這麽大的膽子?朝廷官員不為國效力而趨於祁氏私門!以為朕不知道所謂荒田是怎麽來的麽?必是祁氏隱田!損公而肥私是為國蠹!荒唐!無恥!可惡!小人!該殺!”

這樣就是朝上諸公,也不能回護祁氏了!

只要提及括隱,不管是誰都不能反對的,不但不能反對,還要大聲支持。更何況祁耜祁耕事件性質惡劣,池修之言辭犀利,蕭令先怒上心頭。祁氏漸衰,肯幫祁高的人本就不多,又遇上個“事實俱在”。

池修之還把話都給堵死了,誰跳出來說一句“孝心可嘉”,立馬有人攻擊你“耳聾眼花”,池修之已經匯報過了,這貨有個弟弟在家孝順父母,而且參的不是他回家給親娘過生日,參的是他久滯不歸、瀆職。他要瞧不起職守這個職位,就滾回家侍奉父母,沒人攻擊他,偏偏又戀棧權利不肯走。您老人家是不是根本沒聽到剛才讀的內容啊?還是腦子不好使了?你要是腦子有病,也趕緊退休。

但是,本著凡事要講求證據的原則,唐淵還是出列啟奏:“臣以為,可遣使去鄢郡,宣二祁入京晉見。誠如池修之所言,也是令其入京定罪,定罪之前,他們還是朝廷命官,刑不上大夫,鎖拿入京,於理不合。”

鄭靖業出列道:“臣附議。”

然後是一溜煙兒的附議,鄭靖業一個眼風下去,鄭黨就知道,一應派遣手續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辦妥,這個派遣人員,必須是急行軍前往鄢郡,把二祁堵在家裏拿下,不給他們反應的時間。

早朝散後,鄭靖業與被蔣進賢一起被留了下來,即使是蔣進賢也不得不承認,跟鄭靖業一處混,有的是好處。比如,蔣鄭合流之後,在鄭靖業的勸說下,蕭令先也能夠經常留下蔣進賢來討論許多比較隱秘重要的問題了。這也是蔣進賢開始猶豫要不要叫停倒蕭令先的一個原因,一動不如一靜,不是嗎?

蕭令先氣得臉都紅了,對兩人揮舞著拳頭發表演講:“是可忍,孰不可忍?我是知道有隱田這種事情的,也知道此事屢禁不絕,卻沒想過會有這樣囂張!長此以往,國將不國!”老子的保護費啊,被人截胡了!

兩位宰相,一位深知其中弊端,不外是國家稅賦過重,人民用腳投票,想改革,可以,讓魏靜淵活過來吧,與整個官僚體系作對,把雜稅全都給廢掉,反正鄭靖業現在是不想做這件事情的。減,可以,減多少,是個學問。這是一個系統的工程,你要減稅,就得給官吏另謀一條生路,至少要做到像池修之那樣,讓他們不要有太多意見,全國那麽多郡縣,情況各有不同,不能一刀切。

另一位呢,本身就是個隱田的大戶,讓他出主意括隱,不如讓他去死。

兩人一致沈默,又異口同聲地勸蕭令先:“聖人息怒,如今政通人和,這只是例外,例外。”

蕭令先捶桌:“鄢郡離京不過一日之遙,尚且如此,何況邊郡?”

鄭靖業道:“京師周圍,不也就只有這一件事情麽?想來是祁氏門風的原因,祁氏不好,不代表其他人也就不好了。聖人既以百官治天下,就要信得過百官的操守啊!”

蔣進賢續道:“鄢郡非止祁氏一家,而不見參劾,想必還是能過得去的。”

兩個老頭兒各顯神通,把蕭令先給勸住了,沒讓他暴走,也沒說出什麽要在全國掀起括隱風暴的話來。鄭靖業心知肚明,蕭令先要發了這個話,最後倒黴的一定是百姓。有多少郡守敢真的對世家動手的?如果有,那都能在史書裏給開個傳了。上面盯得緊,要出政績,又不敢動地頭蛇,就只好拿小民開刀,奪民田當隱田神馬的,不要太給力!

鄭靖業自己也算是從平民百姓過來的,據說他人品不好沒有下限,不過他不承認,認為自己還是有一點底線的。為保住底線,不讓小民更遭殃,他決定勸蕭令先不要激動。

蕭令先被勸住了,只恨恨地催逼著早點把二祁弄進京來,同時派人去責問祁高:“你既是先帝老臣,當盡忠為國,為何拘朝廷命官在家,致兩致百姓無所依?”聽蕭令先這樣口授旨意,兩個宰相沒一個插話的。就是挺同情祁高的蔣進賢,也只能肚子裏罵祁家一家傻X,惹誰不好,惹了個帶著兇殘外掛的池修之!上封信不是告訴你,對池修之不要玩得太過份嗎?

蔣進賢這樣想也挺冤枉祁高的,他也沒想玩得太過份,就是顯示一下自己在本地的實力,再謀求合作。沒想到池修之這樣犟,祁高下不來臺,死磕上了。蔣進賢沒想到事情發作得這樣快,池修之下手這樣快、準、狠、穩。他本來是打算今天跟鄭靖業溝通一下,有個結果,也好答覆祁高。

現在可好了,他的信使一定跑不過驛站的馬,也跑不過禦林軍的馬隊。索性就不急著回家寫信了,慢慢悠悠地陪皇帝聊聊天兒聯絡一下感情。晚上回去寫一封信遞到鄢郡,從老相識的角度勸一下祁高,還要寫得痛心疾首。鄭靖業也是一肚子的主意,他要給女兒女婿撐腰,向蕭令先提了提括出來的田的去向問題,蕭令先正喜歡池修之呢,自然是依著池修之的主意來辦。分,現在就分,讓百姓去種,多出來的給衙門經營。一定要在戶部造冊登記好了,每逢新官到任,先發一份當地情況,尤其是田地人口情況的概述,如果發現缺了田少了人,新官可以請求朝廷協助調查,還要追究上一任官員的責任。

蔣進賢只能再罵一句跟鄭家有關系的全沒好人!然後琢磨著在這過程中要怎麽上下其手,別讓自家的隱田被吞得太厲害,唔,當然也要意思意思地吐出一點兒出來,另惹毛了急於拿到政績的地方官。

本次談話很和諧,直到蕭令先要吃午飯了,兩人才告辭,蕭令先大方地邀請兩位宰相一起吃飯。兩人也不推辭,這也是榮耀嘛!哪怕請客的是個二X皇帝,那也是皇帝。吃完了飯,這才辭了出來,兩個老頭兒繼續打哈哈。互相表明立場,皆大歡喜地走了。

祁高那裏一點也不歡喜,池修之上午跑兩三個村子、下午跑兩三個村子,兩天就跑完了平固縣,又往其他縣裏去了。他越辦越順手,他老婆在平固縣的郡衙裏坐鎮,盯著祁高小動作都做不出來。

直到傍晚時分,等來了京中來使,京中使節一到,卻是宣祁耜祁耕入京的。說話的人有點皮笑肉不笑:“聖人聽說祁家兩子至孝,返鄉為母賀壽,要宣他們入京見一見呢。”

祁高還道是自己寫進京的信起了作用,他就這麽二傻地把倆兒子給交了出去!二祁也不算太笨,千萬沒想到是池修之參了他們瀆職。反是祁耒,對來使道:“如今天色已晚,天使不妨暫住,明日一早,再為諸位送行,也好讓兩位兄長稍作準備。”套個詞兒,回京告池修之一狀什麽的。

使者道:“我等有聖命在身,便在驛館歇下。明日送行卻是不必了,一送就又要耽擱了,聖人是個急性子,明日要是見不到人,又該著急了。兩位府君倒是還能照著原路走,我們可就要改道了。”這個描述很符合蕭令先那二傻的個性,祁家人居然也沒有懷疑。

郭家與鄭家是姻親,蕭深還是池修之他關系奇怪的好基友,派出來的人當然很妥當,更妥當的是,帶隊的這一位家裏也是鄭黨成員。那啥,此君姓林,林季興的親孫子。一絲口風也不漏,另有話搪塞,坑蒙拐騙著就把人給弄了來。池修之當天晚上拜訪了使臣駐地,雙方進行了親切友好的交談。

次日一早,使臣們就親往祁家催二祁動身。二祁也衣冠整潔又儉樸地收拾好了,還帶了幾件箱籠,送了使者幾樣禮物,然後就一起乘馬快行了。

等到邸報發到退休老幹部祁高手裏,知道池修之參了他兩個兒子的時候,他兩個兒子已經在三十裏外了。鄢郡的邸報從來就是比京裏晚上一日的,昨天的事情,今天就知道了,聽起來很快,真遇上急事兒,這一天的時間差就要了親命了!接著蔣進賢的回信也來了,信中不乏惋惜指責之詞。祁高硬生生地撅了過去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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